1965年我军飞行员违反禁令，出海歼灭敌机，毛主席得知：有功无过

雷霆悍将

1965年3月18日，我国空18师飞行员高长吉，驾驶着歼6战机，以无比威猛的姿态，出海击落蒋系空军超音速战机RF-101一架：这就是著名的的“三一八”空战。

在此战中，高长吉驾驶的歼6，从接近敌机到最终射击，仅用了3分40秒。

在这段时间里，高长吉驾驶歼6和敌军两架RF-101一直都在纠缠混战，从11000米的高度硬是打到了2000米。

图|飞行员高长吉

长时间超高速俯冲的同时，高长吉成功地将与敌距离从3000米拉近到500米，随后高长吉沉着冷静地进行瞄准与射击，赢下了“三一八”空战的最终胜利。

在空战的整个过程中，高长吉展现出了超高的军事素养与军事能力，连续实施了16次高难度飞行动作，无一失误。

战斗结束以后，英雄高长吉驾机返回，赢得了部队战友们的一致叫好，这场人民空军入闽作战的首次胜利，也令部队领导非常欣喜。就在当天，国防部发布嘉奖令予以表彰。

在庆功会上，林虎师长亲自为高长吉等四位英雄披红戴花，一时间可谓风光无限。

不过细心的人会发现，高长吉的做法虽然立了功，但也有违反“禁令”的嫌疑。

原来，1958年金门炮战期间，毛主席曾下令我军的战机不许出海战斗。这是怎么一回事呢？

图|远望金门

1958年10月5日，毛主席向福建前线部队发去指示：

“不管有无美机美舰护航，十月六、七两日，我军一炮不发；敌方向我炮击，我也一炮不还。偃旗息鼓，观察两天，再作道理。空军必须防卫，但不出海。还有一事：两天中，不要发表公开声明，因为情况如何，尚待看清。”

关于“炮击金门”一事，我方一直维持“单打双不打”的状态，直到1979年中美建交才宣告结束。

因此在事发之时，这个“空军不能出海”的禁令其实是在生效期间的。那么严格地说，高长吉自然是违反了禁令的。

当时高长吉驾机接敌追至大陆海岸线时，空18师值班指挥员、副师长沈科曾在无线电里专门提醒他。

熟料，高长吉丝毫不曾停止动作，毅然决然地超越了“红线”，将敌机击毁。这一切都被领导看在眼里，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，毛主席的命令竟被高长吉给违反了，这可是天大的事！

然而，高长吉英勇打下敌重要侦察机RF-101，这又是无可争议的大功。

孰功孰罪，是功大，抑或罪大？空18师师部一时间无从判断，只得把事情始末原原本本的报告上级，等待组织上的处理决定。

最后，这件事情被写成了一份文件，放在了毛主席的书桌上。

图|工作中的毛主席

毛主席看着下面呈上来的重大难题，微微一笑，就给出了“一锤定音”式的批复：“拘泥于条条框框而畏首畏尾，怎么能打胜仗？”

就这样，空军英雄高长吉才得到了迟来的表扬与奖励，空18师一时底气十足，为高长吉举办隆重的庆功大会，这一系列故事更是一度登上了《人民日报》。

本文，就来聊聊英雄高长吉的故事。

1960年代前后，逃居台湾的蒋介石，用有关利益继续争取美国的军事与政治援助，为他反攻大陆的美梦做出铺垫。其中，最重要的一部分，就是组建精锐的空军部队，而这之中又以空军侦察机为紧要处。

图|蒋介石

在美国的支持下，台湾空军装备了一批U-2与RF-101等高端侦察机。前者以超过两万米的升限著称，我军除了当时苏联支援的几套地空导弹之外，对其再也无力以对；后者以超音速著称，最高速度可达1.85马赫，一般的地空导弹想要将他击落是非常的不容易的。

相对大名鼎鼎的U-2来说，RF-101当时在国内的名气并不多大，可它却是最令我国解放军防空部队头疼的。

因为RF-101采用的是超低空超高速飞行，能在防空部队战士的视线范围内，大摇大摆地穿过，可是我们却没有任何限制 它的方法。

在中国剑道中有这样一句话，叫做“一快破万法”。RF-101便是这样，因为其超高速，我军即使发现了，高炮部队反应不及，战机升空追击也来不及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在这获取情报后，逍遥而去。

图|台湾地区空军装备的RF-101“巫毒（Voodoo）”战术侦察机

更别说，RF-101采用的超低空飞行，这就导致我国军方的雷达大多时候是发现不了的，没有了雷达锁定，导弹也就很难瞄准。

当时在西方，人们都将RF-101称作“西方战略眼睛”。

1961年8月2日，我空军高炮部队，在经过很长时间的摸索与研究后，终在福州前沿一举成功击落了一架敌RF-101，首开了我国击落RF-101的记录。

于是台湾方面的空军也随之改变了侦察战术，此后的RF-101都以150米的高度越过台湾海峡，待接近侦察航路时，快速拔高到一万米左右，并迅速侦察拍照，随之俯冲增速返回。

图|RF-101

当时我防空部队的利器——苏制M1949型100毫米高炮，有效射程为11000米，是当时唯一有可能击落RF-101的高炮。

可是，该炮的射速仅有15发/分，而且连续射出的炮弹散布面积太开，根本无法在那千钧一瞬之际，对RF-101形成有效的炮火覆盖密度。

而当时我空军配备的歼5战斗机，最高时速仅为1145公里，与RF-101的最大时速1900公里相比，实在是差太多了。

只要对方开足马力逃跑，歼5战斗机的飞行员哪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升空并加速，同样也是很难追上的。

图|歼5战斗机

就这样，自1961年8月2日之后，连着近乎4年，我军都再不曾成功击落一架RF-101。

面对着这头疼气人的家伙，我防空部队战士的心里，始终都憋着一口气，这份憋屈也始终都在战士们的心中默默地积累着。

飞行员战士们对RF-101侦察机厌恶不已，还给它起了一个外号叫“妖中妖”，一来是取自“101”的谐音，二是用以形容这中侦察机近乎邪门的能力。

时间来到1964年6月，这一状况终于有了改变的机会，国产的超音速战机歼6，终于开始配备给空军。

图|飞行中的歼6战斗机

歼6的最高时速是1.35马赫，虽然距离RF-101的1.85马赫仍有不少差距，可歼6的推重比达到了86％，是以它的加速性能是极其出众的。

同时，他的实用升限达到了17500米，如果再有及时有效的地面引导，是完全可以与RF-101一战的。

为此，空军与海军联合抽调了航空部队的精英，组成了专门应对RF-101的尖刀队，并进行了专门的突击训练，在适应了新的战机与团队后，精英们便被火速派往南海前沿。

空18师抽调的精英里，有时任54大队的副大队长高长吉。说来，高长吉的能力也非常的突出，他几乎是和人民军队一同成长起来的，在多个战争时期均有不俗表现。

图|上世纪我国飞行员

高长吉，1930年出生在山东微县，12岁在抗日战争期间，当上了山泽地区儿童团团长。

1947年，高长吉加入了华东野战军，次年正式入党，参与了著名的济南战役与淮海大战，有过多次立功表现。

新中国成立后不久，朝鲜战争爆发，高长吉又跟随第二批入朝的第9兵团，在1950年11月，跨过鸭绿江直插长津湖战区，与美国海军陆战第一师进行了一场血与火的较量。

1952年年底，高长吉因为聪明年轻且拥有一定的文化水平，被选派进了空军部队学习飞行技能，从此迈入了与蓝天搏击的浩瀚一生。

图|上世纪我国飞行员

加入空军部队后的高长吉，仿佛真正找到了灵魂的震颤，他与战机、与蓝天，仿佛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和谐，他享受着飞行带给他的一切，作训中的苦和累，对他来说都是莫大的享受。

《论语》有言：“知之者不如好之者，好之者不如乐之者。”高长吉这个“乐之者”，在航空兵里，自然是最如鱼得水的那个，当然也是最为璀璨的那个！

1958年7月29日，在毛主席亲自指挥的金门炮击开始前，两方空军便开始了大规模的较量。在首次台海空战中，身为空18师悍将的高长吉，率先咬住了台湾一架F-84，并瞅准时机三炮齐射，一次性就干掉了该机，首开了金门炮战我军击落敌机的记录。

图|金门炮战

时间来到了1964年，随着歼6配备给了各个空军部队，航空兵各部也随之改制，航空师下属的各团改建为航空大队，高长吉被任命为54大队副大队长，就当于原来的副团长了。

高长吉是有着丰富飞行经验与战斗经验的十多年老航空兵，有过击毁敌机的记录，更是全师第一批完成歼6改装的精英飞行员之一。

在空18师选派精英决战南海时，高长吉自然成为了其中一员，于1964年年末抵达广东兴宁机场。

时隔数年再度来到前线，高长吉的血液再度沸腾了，他热爱自由自在的飞行，更热爱那种在蓝天下与敌机搏斗的刺激感，那是一种比站在刀尖上跳舞更震撼的事情。

图|台湾国民党空军拍摄的照片

高长吉所在的尖刀队，将台湾方面的RF-101近来入侵汕头地区的资料，进行了非常仔细的研究，随后实施了75次的图上作业，又完成了26次的实机演习，这才最终制定下了战斗预案。

歼6的配备与改装，以及拉到南境来支援，均是我军当时的最高机密。是以，在歼6不曾和台湾方面的战机相遇之前，蒋介石一直觉得大陆方面的空军基本上就是摆设，面对美国人提供的高端侦察机，共产党的军队只有气恼的份。

1965年3月18日上午9时40分，台湾方面又有RF-101出动，得知这一消息后，空18师尖刀分队各部立即进入状态，值班指挥员、副师长沈科令当时正值班的高长吉所部，作好随时战斗的准备。

图|副师长沈科

不久，上级又给出消息，称台湾方面的RF-101侦察机预计登陆地为汕头一带，而这正是高长吉他们多次预演中的敌机登陆所在。

沈科立即下令给高长吉，命他在10时12分准时起飞，升空至4000米高度，隐藏在汕头机场以南的惠来空域静待敌机到来。

10时25分，我军前沿预警雷达准确地发现了在汕头东南165公里处出现两架飞机，高度都保持在500米左右，随后两个目标迅速从雷达上消失。不用说，这正是RF-101的路数——降低飞行高度。

沈科据此判断，敌机这次侦察的目标应该是汕头机场，登陆准确地是在靖海某地，当即命令高长吉驾驶歼6战斗机，迅速爬升至11000米高度，这个高度比敌机拍照侦察时的拉平高度超出了1000米，正适合俯冲追击歼敌。

图|晚年接受采访的高长吉

10时34分，敌机再次出现在军用雷达上，位置在靖海东南2公里处，高度已爬升至8500米，且仍有继续拔高的趋势。

在军用雷达上，高长吉驾驶的歼6战机，正位于敌两架RF-101的左上方，双方高度差为2500米左右，态势对歼6有利。

可是，高长吉通过无线电中传来消息，在空中多次压低坡度搜索，均未发现敌机踪影。

10时35分，地面引导员向高长吉通报：两架RF-101在你机身后侧2000米处。得知这一消息，高长吉不曾有任何慌乱，而是冷静地收油门、轻放减速板、缓缓压低坡度搜索右下方。

图|歼6战斗机

十几秒后，双方同时发现了彼此，敌两架战机二话不说，就向右急转俯冲向海面，想要逃离。毕竟，侦察事小，保命要紧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！

看这阵势，大陆这次是有备而来，虽然RF-101性能优异，可以前也有过被击落的事情发生。上级早有明示：但和大陆战机相遇，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摆脱敌机，立即撤回。

想来也是，毕竟一架高端侦察机和一个优秀飞行员，这其间付出的资本可是巨大的，容不得轻易损失。

高长吉好不容易逮到了敌机，怎允许它们就这样溜掉，二话不说就做了一个反扣，同时以最大速度下滑追击。

图|歼6空战（油画）

敌我两机此时业已拉开距离，高长吉本欲攻击僚机，可在追击过程中，燎机主动向右脱离了飞行编队，RF-101长机却仍旧以最初的飞行意图前行。

敌方RF-101长机此时在歼6的前下方1500米处，高长吉随即改变追击目标，这时双方都在增力加速阶段，很快歼6的时速就达到了1460公里，已经接近其性能的极限。

歼6战机出现了滚摆的反应 ，对身处其中的高长吉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是一个很大的考验。

然而，此时正是紧急时刻，所有的难受都得忍下，高长吉拼命克服一切困难，双手紧紧地握住操纵杆，用尽全身力气维持飞机的状态。可哪怕如此，歼6的机头还是颇为不听话，本该压下去的机头，却总是屡屡撅起。

图|在台湾陈列的RF-10

而RF-101的性能，相对歼6来说是要优异一些的，眼见着RF-101长机就要脱离掉歼6的追击，高长吉心里颇为气愤。却不想，此时早已远离的僚机却又靠了过来，出现在了歼6前方1千米处。

这可真是“山重水复疑无路，柳暗花明又一村”。高长吉再次果断改变目标，重新盯上僚机，敌僚机也发现了歼6的动作，连连作起了蛇形规避机动，以规避掉歼6的瞄准。

该一系列动作，虽然成功地干扰了高长吉的瞄准，可却无形之中消耗了RF-101的能量，不可避免地降低了飞行速度。如此缩短两机距离的良机，却被歼6给错过了。

高长吉判断失误了吗？不，并没有。

图|空战场景

高长吉做得并没有错，如果可以拉近距离，他也会尽一切努力去做的。然而却只能是徒呼奈何：歼6的加力燃烧室，因为他这一系列的操作，已经到了最大的承受限度，已经自动切断了加力。

这一次良好的时机，因为飞机本身性能的缘故，就这么错过了。

此时，歼6追击敌RF-101，也已来到了大陆海岸线附近。两机之间的距离在600米左右，对于空中导弹没有配备、唯能使用机载火炮的那个空战年代，这个距离打下敌机的可能，几乎为零。

高长吉的无线电耳机里，突然传来了沈科的声音，沈科郑重提醒他：毛主席有过不许战机出海的禁令，切记切记！如不能击落敌机，便放弃此次机会，否则你是会上军事法庭的。

图|毛主席参观航展:要搞自己设计的飞机

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，高长吉驾驶战机的同时，心中闪过一个想法：若放弃追击，驾机回去，这样无过亦无功，可自己这一生怕是也无法释怀，毕竟歼灭敌机的机会就在眼前；

若毅然追击，这是公然置毛主席下达的军令于不顾，哪怕成功击落了敌机，自己也是违令行事在先，很大可能上会上军事法庭，进而断送掉这近二十年来的军旅付出。

一阵心思回转，高长吉咬紧了牙关，眉宇间流露出一道超脱般的释然。

他决定了，哪怕就是面对再坏的局面，他也要追击，这是他参军的初心所在，是他身为一个飞行员的职责与义务，是十数年守卫祖国领空的使命所在。

图|上世纪60年代中国飞行员

就这样，高长吉趁飞机燃油加力装置回归正常之际，重新在极短的时间内，把歼6的加力开到了最大，朝着即将飞出大陆的RF-101追去。

增速后的歼6，很快便把双方距离拉近到了480米，这已经是高长吉颇有把握的射击距离了。

高长吉抓住这最后的机会，双手稳稳地抓住操纵杆，尽可能地维持飞机的平稳，同时将敌僚机RF-101死死地环在瞄准器里，尔后稍稍平稳心绪，稳稳地按下了开炮按钮，给敌机来了一个异常漂亮的长点射。

在一秒多的时间里，歼6总计喷发出了70多发30毫米的口径的炮弹，连成了三条火龙，准准地罩住了敌僚机RF-101的身上。

图|歼6战斗机

几分钟后，伴随着一阵巨大的轰隆声，敌机冒着黑烟落到了兄弟屿不远处的大海中，高长吉在歼6战机里亲眼目睹了这一幕。

那一刻他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自豪与骄傲，至于回去后怎么处理，且随缘吧！就是时光重来，让他再选一次，他还是如此选择。

怎奈，敌长机早就夹着尾巴逃跑了，要是真能一举干掉两架敌机，别说上军事法庭了，就是让他这会魂归大海，他也是决计愿意的。

长时间开足马力的飞行，此时歼6燃油已经所剩不多，高长吉淡淡地笑了笑，遂驾机缓缓返回，于10时50分安全的降落在比较近的汕头机场。

图|上世纪60年代的机场

后面的事情，就是文初那段了：高长吉违令出海成功追歼敌机，作为空军英雄荣誉归来，却给一众领导带来了一个大难题，最终一度交给了毛主席，毛主席不假思索地就作出了决定，认为高长吉等人有功无过，并让国防部予以嘉奖表彰。

想想也是，毛主席可是一路从枪林弹雨里打过来的，他亲眼目睹的、亲身经历的、亲自指挥的战斗，那可是太多太多了，与日寇、国民党军、美国鬼子都打过，不曾因为敌强就有任何退缩。

至于当初做下那个不准空军战机出海的决定，这也是出于政治的考虑，其意在我军不主动出动战机寻衅，以维持我国在台海的主动权，并不是真的要死板的受气与挨打。

而今高长吉的作为，正是身为一个解放军应有的使命与作为，毛主席给予了他极高的肯定。

图|1965年5月，毛泽东重上井冈山

高长吉这位空军英雄，自此才真的“实至名归”！而他自己也放下了心中的包袱，作为一个优秀的职业军人，高长吉对于违反毛主席命令这件事，心里一直都觉得是莫大的罪责。

然而当初情况紧急，根本不容层层请示，他只得选择了违令行事，在他心里始终坚持为了党和国家，而甘于承受一切代价。

高长吉这次歼灭敌RF-101，这是自1961年歼灭第一架RF-101以来，我军的第二次重大胜利，为以后歼6的战斗提供了切实的模板，同时大大地打击了台湾方面的邪恶企图与嚣张气焰。

图|晚年的蒋介石

此后，空军开始对高长吉大力培养，高长吉也没有辜负毛主席与组织的信任，一步一个脚印，从空18师副大队长的职务上，一路升到到副师长、军区指挥所副主任、军区副军级调研员。

在1988年我军恢复军衔制之际，高长吉还被授予了少将军衔。

1991年高长吉将军离休后，仍十分关心空军事业，多次参加部队以及地区举行的有关活动，为大家讲述当年汕头空防的战斗历史，激励着一代代空军后辈，在他既往的战斗之路上越走越远、越走越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