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破第一岛链会获得什么？台湾岛正是这座海上长城的中央守卫塔

周伯通

突破第一岛链会获得什么？台湾岛正是这座海上长城的中央守卫塔

2021-12-23 16:31

我国的台湾岛是一艘“不沉的航空母舰”，没什么比台湾回归祖国的怀抱，更能让美国发愁。

中国正慢慢迎头赶上，但速度已经算快了，美国在海上独霸一方不会长长久久。

当伊拉克用路边炸弹向美国显示粗糙、低阶科技的非对称战力，俄国挟着发展导弹和太空计划，通过劝戒和反介入（access-denia）计谋，向美国展示细腻高阶科技的非对称战力：将来美国海军航母战斗群在任何时间、任何地点要更靠近亚洲大陆，都得冒着更大的风险。

西太平洋地区将成为大国常态性相互展示力量的主要区域。 中国位居亚洲地理中心，加上其不断增长的军力和蓬勃的经济力量，将使美国持续在亚洲失去影响力。

有鉴于此，概述中国在印度洋和太平洋逐步成形的战略至关紧要。但在此之前，有必要再多著墨东亚为何会转向海洋。具体来说，正在发展的经济及战略复合利益中，哪些能跟一个世纪前美国的自身利益相比较？

一：中国为何会将目光转向海洋？

中国自古以来总忙于防范本土遭外族入侵。公元前3世纪开始修筑的长城，目的是抵挡匈奴人入侵；中苏在20世纪中期交恶后，担心北方的苏联发动另一次入侵，因此预算集中于陆军，忽略了海洋。但随着苏联解体，这种忧虑消失了。此外，中国近几年一直忙于解决与南亚等邻国遗留的边界争议。

因此，中国追求海权，首先是一项指标，显示陆地边界长久以来头一次不受威胁。

滨海的城邦和岛国，无论规模大小，视追求海权为天经地义，而像中国这样在历史上曾经闭关自守的陆地国家，追求海权多少显示出一种余裕，是大国崭露头角的标记。单从以广泛方式往海上发展来看，中国彰显出它在亚洲心脏地区的态势。

没错，中国并不像19世纪中期的美国那样，对自己周边区域有安全感，因为美国是名副其实的“岛国”状态。话虽如此，中国目前在陆地上的地位，比过去多数时候都更稳固无虞。

中国转向海洋的另一个因素是经济急剧蓬勃发展，导致贸易遽增，沿海商业的繁荣也随之而来。2007年，以货物装卸量来看，上海港口超越香港成为世界之最。到了2015年，中国超越日本和韩国，拥有世界上最大的造船业。海权部分取决于商船运输，而中国将在这领域引领世界。

最重要的是，对能源的需求驱动了中国的政策：需要不停增长、不会中断的能源供应来维系经济的增长。尽管我国愈来愈强调煤矿、生物能源、核电及其他替代能源，仍旧需要比以往更多的石油和天然气，也是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石油消费国。同时，把进口石油产品这个需求，视为未来对手可能用来施压的罩门。

中国碳氢化合物的使用量比过去20年高出1倍以上，在未来10年或20年将要再高出1倍，自1993年起，中国成为石油净进口国。中国进口的石油和天然气（多达85%）从印度洋经马六甲海峡，到达沿岸各港口。

从中亚经输油管进口的石油不敷使用；国内煤矿的用量不断增加仍未满足需求。特别是随着时间推移，中国会更依赖沙特阿拉伯的原油与伊朗的液态天然气。因此，它势必要捍卫环绕欧亚南部边缘区域的海上运输线。

中国在古代是文明大国，近代却有深受西方殖民主义戕害的血泪史；因此，中国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捍卫任务，永远委托给自诩为全球海事公共疆域（maritime commons）保卫者的美国海军？

二：海军的发展

不过问题在于，要发展出强大海军还需要时间。因此分析家詹姆士．穆尔维侬（James Mulvenon）居然认为，中国目前甘于搭美国海军对“公共财”提供的“便车”。

然而，当中国海军能担负的责任愈来愈多，这样“搭便车”就变得没那么必要，中美的竞争就会开始白热化，尤其是美国自身舰队的规模缩减，两国海军在战备上的差距变小。

应该记住，自非洲向东到印尼，然后再向北至朝鲜半岛和日本，这个海上世界将日益成为一个广阔的共同体，因为各种运河和陆桥的修建计划在未来将会连接两大洋，而目前的通道仅限于马六甲海峡、龙目海峡（Lombok）、巽他海峡（全在印尼海域，后两者与马六甲海相比算是次要通道）。换句话说，欧亚沿海地区的地缘格局，注定会在某个时间点凝聚为一体。

这里将来也许会合为一个整体，但目前仍是两个世界，马六甲海峡仍是一个伟大海洋文明的终点和另一个的起点。中国以内陆大国之姿驶向印度洋，在沿岸国家例如巴基斯坦、斯里兰卡、孟加拉和缅甸寻找出海口，因此与印度发生潜在的冲突；我国面向西太平洋有很长的海岸线，这使得和美国之间也面临了潜在的冲突。

三：密布起火点的第一岛链

因此，让我们把目光从印度洋移往西太平洋所谓的“第一岛链”上，第一岛链北起日本和琉球群岛、朝鲜半岛的“南半部”，中接台湾岛，南至菲律宾、印尼和澳洲（澳大利亚）。

以上各地除了澳洲外，全是随时会发生动乱的起火点。可能出现的局面包括：半岛爆发战争；就岛的问题与美国开打；可以想见的海盗或恐怖活动，阻挠商船队进入马六甲海峡和印尼其他海峡。为了东海及南海海床可能蕴藏的丰富能源，与邻国也有领海争端。在东海，与日本有钓鱼岛（尖阁列岛）的主权之争；在南海，中国与菲律宾和越南就南沙群岛的一部分或全部有主权纷争。

中国从太平洋海岸望向第一岛链，看到的是一道“逆向长城”，用美国海军战争学院的詹姆斯．霍姆斯和吉原恒淑的话说：这是美国的盟国所布下一条严明的防线，等同以日本、琉球群岛、韩国、菲律宾和澳洲为守卫塔，潜在防堵进入太平洋。

以半岛为例，如果南北统一，起码在地理上而言对中国不利。朝鲜半岛从亚洲大陆远远延伸出去，控制着中国东北的海上交通，更明确地说，把中国最大的海上油田渤海夹在它腋下。此外，统一的韩国会是民族主义的韩国，对于历史上曾占领过它的强大邻国怀有明显的矛盾感情。短时间内那个地方的分裂是有利的，可以在中国和韩国之间形成缓冲。

四：台湾岛是海上长城最高守卫塔

至于台湾岛，则说明了世界政治的基本事实：在道德问题表象之下往往是权力问题。各方讨论关于岛的问题都是从道德角度出发，不问其主权的归属就地缘政治而言至关重大。

中国谈到岛，是巩固固有疆土，要为全体中国人的利益而统一；美国谈到岛，说的是维护“民主”典范。但还具有别的意义：用已故麦克阿瑟将军的话来说，岛是一艘“不沉的航空母舰”，占据我们凸出海岸的中心点，像美国这样一个外来大国，可以从岛向东亚沿海外缘“辐射”力量。

在这逆向海上长城的几个守卫塔中，岛可被比作最中央、最高的一座。如果成功收复，美国在西太平洋的海上长城及其代表的海上链条就断裂了。

我们渴望拥有一支真正的蓝水海军，就像美国曾拥有过的。为了建立一支蓝水海军，美国首先不得不藉由向西部扩张和移民拓荒，以此巩固北美大陆的温带地区。

假使成功巩固岛，那么不仅能突然间在第一岛链居于有利的战略地位，同样戏剧性的是，国家的能量也会大大释放出来，向外辐射的力量将达到目前所无法想像的程度。当岛的问题转向对我们有利的一面，那么中国将会如霍姆斯和吉原恒淑所设想的，在印度洋和太平洋寻求大战略。

拿下岛的可能影响，起码在象征意义上，类似1890年美洲印地安战争的最后重大战役―伤膝河大屠杀（Wounded Knee Massacre）。“蛮荒西部”在那次惨烈事件后被兼并，美国军事开始热切向海洋聚焦，并于十余年之后开始修建巴拿马运河。

虽然“多极”这个形容词被大量用来描述全球局势，但唯有岛和大陆合在一起，才是这种多极世界真正出现的标志。

五：南海会变成“第二个波斯湾”吗？

我们奋力不懈地试图从各方面（主要是经济方面）突破美国主导的第一岛链，像菲律宾这类国家会把中国视为首要的贸易伙伴。

以菲律宾为例，美国从百余年以前在那遗留的事物有：战争、占领、长达数十年的政治干预和大量的经济援助。而今我们正竭力推动双边关系的发展，几年前甚至向菲律宾提供了联防协定，其中包括一项共享协议。

因此想想未来的情况：日本重新发展武备，半岛统一而且民族主义高涨，而菲律宾在名义上亲美，但因为贸易加上持续崛起相关的其他现实，所以倾向中立。结果，随着美国力量逐渐衰落，而我们在所有海防前线突围，西太平洋形势对我们更加有利。

在这种局面里，向东，开始突破由关岛和马里亚纳群岛等形成的第二岛链。实际上，我们已经在整个大洋洲地区快速发展，与许多看似不起眼的小岛国广泛加强外交和经济联系。

但中国海上利益最显著的区域在南方，也就是印度洋和太平洋交会处。这片南海及爪哇海的复合海域，由新加坡、马来西亚半岛、菲律宾南部数千座岛，以及特别是印尼群岛所掌控；中国通往石油丰富的中东及非洲的海路交通，在这片海域的风险最高。这里有激进的伊斯兰、海盗和崛起的印度海军，况且印尼各海峡都是严重壅塞的地理瓶颈，却是大部分油轮和商船的必经之路。这里还有许多重要油田，因此一些分析家判断，南海将变成“第二个波斯湾”。

综合这些因素，从中看到的机会、问题，使得印度洋东边门户的这个区域，成了未来数十年最关键的海域之一。就像一个世纪前美国海军前进加勒比海海盆并控制该海域，我们也必须前进南海，就算不能控制也要跟美国一样，在这片海域取得主导地位。因为马六甲海峡可以比作巴拿马海峡，同样是通往更广大世界的门户。